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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2章 關於誰洗碗這件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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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安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,還是睡著了,她只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,久到感覺自己死了一回那樣。

她醒來的時候,家裏已經打掃過了,血跡擦得幹凈。

顧梟寒站在廚房裏,正在煎著什麽肉,陣陣焦香。

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,穿得好好的,沒出什麽事。

“我睡了多久?”白安問。

顧梟寒回頭看了她一眼,笑道:“二十個小時,像頭小豬,真能睡。”

“你沒休息嗎?”

“睡了一會兒,怕你起來餓,給你弄了點吃的。”顧梟寒把飯菜端上桌,“能下床嗎?來吃點東西吧。”

白安捂著傷口坐起來,回了下神,認真地思考了一下,之前那72個小時是不是真的發生過,存在過。

她怎麽覺著,顧梟寒跟以前毫無變化呢?

難道,幻覺了?

她下床的時候,全身的傷口拉扯撕裂引起劇痛,痛得她“嘶”了一聲。

嗯,不是幻覺。

“阿西巴。”白安罵了一聲,她右手傷得特別嚴重,她記得那刀下來的時候,她都以為她手臂肯定要斷掉了。

“我給你換了一種止痛藥,放在桌上的,還有一些消炎藥,吃了吧。”顧梟寒指指床頭桌。

“哦。”白安楞了下,又反應過來,“你身上的傷……”

“已經處理了。”

“你自己處理的?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幫你看看吧。”白安可不確定,顧梟寒這種養尊處優的大總裁,知道怎麽處理傷口。

兩個慘唧唧的人對著坐,大有一種比一比誰更慘,傷得更重的架勢。

顧梟寒也沒矯情,脫了襯衣,露出結實的上半身,他傷口不少,看樣子,當時在顧家的人,也沒比白安那裏少多少。

白安很是不客氣地摸了摸他的腹肌:“看不出來,你還是個穿衣顯瘦,脫衣有肉的型嘛。”

“那咱兩是不是要來個赤裸相見,你也讓我看看你的肌肉?”

“不,不用了。”白安縮回手指,揭開他胸前的紗布,“嘖”了一聲,“是刀傷,傷口太大了,需要縫合,你能扛住嗎?”

“你會嗎?”

“開玩笑!”白安得瑟的小尾巴又露出來,“小意思,等我繡朵鴛鴦在上邊兒。”

白安翻出針線,消了毒,遞了塊毛巾讓顧梟寒咬著,捏著顧梟寒胸前的傷口,縫合傷口。

唔……這勉強,也算是穿針引線做女紅吧?

唔……勉強,白安也有一丟丟女兒家的賢惠模樣?

“疼嗎?忍著啊,我手法很好的,縫傷口很快的。”白安盯著傷口嘴裏念念有詞,胡說八道“你喜歡什麽結,我給你打一蝴蝶結唄,哈哈哈……”

但顧梟寒忍得住痛,只是看著白安低頭專註的樣子,覺得心裏難過。

是因為白安給他自己縫合過太多傷口,受過太多傷,所以才這麽熟練的吧?

顧梟寒聽說過SEVEN,知道那是什麽地方,也知道他們的訓練方式,雖然只是聽說了一部分,但仍能想象其中的黑暗。

他的白安,是從那樣黑暗的地方裏走出來的。

感激上天,白安沒有死在那種地方,活著來到了他面前。

“白安。”顧梟寒輕聲喚她。

“嗯?”白安收拾著針線,“你還挺能忍的。”

“你以前過得很辛苦嗎?”

“還行吧,習慣了。”白安縫完傷口,給他重新貼了個紗布,“各有各的活法不是?”

“現在,你願意跟我聊一聊以前的事情了嗎?”顧梟寒問她。

白安拿過襯衣扔給他,“先吃飯吧,邊吃邊說,我真的要餓死了。”

白安家裏,鍋碗瓢盆一無所有,不識柴米油鹽為何物,所有的東西都是顧梟寒新買回來的,就連爐子,都是顧梟寒新買的電磁爐。

他都不知道以前,白安是怎麽活著的。

“好香啊,大總裁,你真的不考慮一下發展美食行業嗎?”白安看著一桌子飯菜,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。

“吃吧你。”顧梟寒把飯碗塞給他,“墨鷹和雪雉給你來過電話,你在睡覺,我沒接,放在一邊的。”

“嗯。”白安點頭。

“你不回個電話嗎?”

“不急,他們死不了,就像他們知道我死不了一樣。”

白安真的是餓壞了,吃了整整三碗米飯,顧梟寒做了五六個菜一鍋湯,她全清得幹幹凈凈,一點不剩。

經年累月的槍林彈雨,讓她養成了不管傷有多重,痛有多狠,飯都能吃下的好習慣,不吃會死啊,她還要活著。

控制體重什麽的,這頓吃了再說吧,以後再慢慢減好了。

只是這一次,她傷得特別重,重到至少一兩個月之內,別想動粗了。

飯後顧梟寒給她倒了杯溫水:“傷員就不要喝酒了。”

“之前喝都喝過了……”

“那是情況特殊。”

“現在也沒好多少呀……”

“你還想不想吃飯了?”

“……”

白安撇著嘴坐到……躺到一邊地上,她是連坐都不能坐了,坐著都能牽動身上的傷,痛得起不來。

傷員二號照顧著傷員一號,兩人坐在白安家的地板上,靠著水泥墻,中間放著兩杯水,有過那麽片刻的沈默,像是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,從何說起。

然後,顧梟寒說:“你去洗碗。”

“不去。”

“我做飯,你洗碗,不過份吧?”

“不洗。”

“我不喜歡洗碗。”

“說得我喜歡一樣哦。”

“我身上有傷。”

“我比你傷得重!”

“反正我不洗。”

“不洗就不洗!”

……

兩人賭著氣,誰也不肯洗碗。

看誰熬得過誰。

碗做錯了什麽……

“你之前不是問我過得怎麽樣嗎。”白安喝了口水,覺得淡而無味,嫌棄地放到一邊去,“其實是這樣的,我跟雪雉,墨鷹這些人,都是孤兒,教父把我們從孤兒院領養過去,然後集中訓練,怎麽個訓練法,估計你也知道些,你把你知道的,乘以十倍,百倍,就是我們的訓練日常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嗯什麽嗯啊你嗯,教父是個變態,他相信人的潛能是可以壓榨出來的,我一開始不習慣,沒人能習慣。最初幾年,我一直在找機會逃跑,但每次都會被抓回去,吊起來就是一頓毒打。你知道那種皮鞭嗎,上面全是倒刺,往身上這麽一抽,嘶啦一聲,身上就是一道道的血印子,連皮帶肉細密地倒翻著,一小塊兒一小塊兒地。”

“其中有一次最慘,那次是在沙漠集訓,我找到機會逃跑,還沒跑多遠呢,就被墨鷹抓了回來,他把我關進了一個狹小的木箱子,埋進了沙子裏,我只能蜷縮在裏面。他往我嘴裏插了一根很細的軟管供我呼吸,每天給我滴一些鹽水,保證我死不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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